伊斯蘭之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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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隆坡的康复社
2003.4.29  12:59:52 PM    努 哈  閱讀19901次
 原载《民族报》
    

吉隆坡的“双塔”是这个城市的标志。在离双塔不远的市区,有个叫本纳赛(PENGASIH)的康复社。透过周围茂密的树林,可以看见脚下有几排简陋的平房,中间有个小池塘,坐在池边与人说话时,池里的鱼儿游来荡去。

那简洁的门坊上赫然写着几个使人心动的字:“帮人者,助己也。”

这里没有大门,也没有围墙。但一些造型别致的物体上有这样的文字:

“你曾经的作为成了你的今天。”

“你还活着,咱们欢呼吧!”

“你并不孤独——我们为你而存在。”

“让我们一起奋斗,一起成长。”

………


在一个长长的走廊上放着几十双样式各异的鞋,房门半开着。门口小桌旁有人坐着值班。屋檐下的木板上有几个大字:我为何来到这里?


他们因为吸食毒品而来,是向康复社自愿“投降来的”。他们被称为“嗜毒者”。

康复社已有整整十年的历史,两千多人先后在此戒毒并走向社会,其戒毒成功率高达95%以上。


1991年10月6日,几个热血青年选中了这个空地,自己动手搭起几间房子,开始招收做了毒品俘虏的人。同样,那些年轻的志愿者也曾饱受毒品之害。他们戒毒后想到了别人。于是,决定在这风景如画的地方向毒品开战。不久,他们收了近百名吸毒者,以其独特的方式教化人们远离毒品,珍爱生命。

他们获得了巨大的成功,也引起世人的广泛关注。其特色之一就是所有的员工都曾是嗜毒者。他们恨毒品,也知道毒品的“厉害”,更懂得吸毒者的心态。特色之二是以宗教的方式感化心灵,从思想深处根绝复吸的意识。这也许是他们成功的要素了。

每个员工的办公室里挂着康复社的“宗旨”:

我们——志愿者们——在无名氏的带领下,正为没有报答的人们做着不可能的事情。我们已为之做了很多——岁月悠悠,酬报微微。而今,我们有资格一无所求地做着一切。


这里二十四小时都在行动。值班室是开放性的柜台,接待来宾,接听电话和求助。夜里由6∼8人组成“巡夜员”,负责火警、安全。墙上的“人员活动栏”清楚记录着工作人员和烟民的进出情况。

这里共有95个烟民(截至2001年11月),其中大学生一名,博士一名,其余为高中生;27个工作人员。烟民一次性至少交生活费200马币(一马币约合人民币2,2元),最多500马币,一般由家属交,交不起的靠社会捐助。工作人员不拿工资,只领取一定的补助。

烟民一般由家属送来,也有从街上“请”来的无依无靠者。最小的烟民才十七岁,最大的五十余岁,康复社将他们按“病人”看待。但他们决不提供“代用品”以缓解病人的“痛苦”。毒贩不敢冒犯此地,若有胆大妄为者,大家联手将其扭送警署。


伊斯兰是马来西亚的国教,所以康复社的日程安排也很有特色。除一天五次的礼拜和一日三餐,主要活动有:1,打扫;2,一小时的早会,用来谈心、讨论;3,在各自组内做自己的事;4,每天下午一小时的学习班,由专人从医学、生理、心理、行为、社会、家庭及个人角度剖析毒品,并请烟民控诉毒品的危害;每星期四晚,由伊玛目(穆斯林的领袖)在礼拜殿组织学习宗教知识,每天逐一走访、检查、补课,有时还请到办公室谈心、补习。周日,仅有的一名基督徒还可在员工的陪同下到市区教堂礼拜;5,晚餐前自由娱乐;6,最后一次礼拜后,有时学习,有时参加各自的兴趣小组;7,十一点半熄灯休息,入睡前,由值日班长报告当天情况。

这里教室、桌椅、健身设施、电声设备齐全,有公用电话和自办的网站。

这里的一切事务为“五五负责制”,即工作人员和烟民各做一半。开饭像军事化:大家整齐地站在饭桌旁,齐声先向厨师们致谢“谢谢厨师!”,然后,开始排队打饭。


笔者访问了两个员工,两个烟民。

优努斯(Tuan Haji Yunus):主任,39岁,一米八以上的个头,生得很壮实,是康复社主要创办人。他有过十五年的吸毒史,戒毒后去沙特阿拉伯麦加朝觐。

“问题不在毒品本身,而在吸毒者本人。要像帮自己的儿女一样地帮他们。来这里的人必须有这样的决心:我们举手投降来了——只有别无选择才能成功!戒毒时间最少八个月,最长一年。戒毒后,先送到不同的地方一面进行职业培训,一面继续观察。期满后,人人都有机会进入社会谋生,把一部分人送往新加坡、印尼等地工作。即使找到工作后,我们仍然派人‘追踪、看管’他们。所以,从这里出去的人员中,只有5%左右的人复吸毒品。但我们不会放过他们,要么及时招回,要么由家人送来。还有,我们使无家可归者长期住在这里,帮助未婚者找对象、结婚。

“毒品首先毒害的是人的心灵和思想,而不仅仅是肉体。要使吸毒者早日戒毒,就必须触动他们的灵魂。这个工作需要大家的不懈努力。我们已无权怠慢和逃避。要知道,毒品早已不分人的出生、地位、肤色,它的哲学是同样的。谁都不能笑得过早,因毒品正长大血口猎取目标,正把魔爪伸长。所以,我们又在印尼开了分社。

“人的力量很有限。我们活在现实中,不在幻想中。我会衰老。我会让更合适的人来接替这一工作。”


纳吉布(Najib):伊玛目,志愿者,28岁,中等个子,未婚。十三岁开始吸毒,共持续八年,直到二十一岁时才戒了毒。

“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即戒毒五年后,我成为康复社的伊玛目,给大家领拜并组织学习。我的任务是让他们坐下来,一起探讨生活中除了毒品,是否还有更美好、更珍贵的事物。与他们交心、交友远比演说奏效。他们先从我们中得到温暖,受到尊重。因为,他们曾招徕的歧视与他们留给周围的麻烦一样多。随着话题和时日的延伸,他们逐渐淡忘毒品,甚至慢慢憎恨毒品,进而对毒品说‘不!’了。

“当然有人试图逃跑,因这里没有围墙,没有警察。我们会阻拦他,使他静下来。如实在拦不住,就让他去吧。但他还会回来的,一般由家人送来。外面的世界已对他们构成威胁;毒品时刻在寻找他们。他们终于成功了,又重新开始生活了。

“毒品只看你手里的钱,它并不管你是穆斯林还是非穆斯林。毒品是人类共同的敌人!歧视吸毒者已毫无作用,只有禁绝毒源才是大家的出路。我们的法律规定:十五克毒品可处毒贩死刑,每年近百人因此在吉隆坡伏法。”


赛义德(Said):烟民,51岁,未婚,瘦小,曾留学德国五年,是前飞机机械师。

“我二十四岁起喝酒,喝了三十年,又吸食毒品十年。我的肝和肾已差不多都坏了,我的生命期限不长了。1997年我悄悄来到这里。前三年半,我没有告诉家人我在这里。我父亲是大富翁,留给我一笔钱,钱我用不完的。现在,我在这里看管供应开水的锅炉,同时维护房屋。我不出去了,我的余生将在这里度过。

“鸡也有思想,不过比人的低,因为它只知道觅食。人一旦找到毒品就没有思想了,连鸡都不如了,因为鸡不会自杀,不会给同类带去痛苦。”


爱珐(Effa):一个23岁的小个子姑娘。应该说,她拥有一个动听的名字,人也长得漂亮,可黑心的毒品还是没有放过她。

“起初,有人免费给我吸食毒品。我忘了康复社挂在墙上的宗旨:‘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’。因为,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庇护所。毒品害了我好久,毒品使我失去作为女人的许多天性,也使我的父母失去生活的欢乐。他们从来就没有笑过——自女儿吸毒后。其实,贩毒的人才是真正的祸害,尤其躲在背后看我们吸毒的那些大老板们。他们吃的、喝的、用的、住的都是吸毒者的鲜血,是我妈妈的眼泪。

“我已经与毒品决裂。我多么希望留在这里工作,因为我从此获得了新生。我需要三个月的职业培训,并经考试合格才能享有这一机会。”


2001年10月6日晚,适值康复社十周年纪念日。一场暴雨后,吉隆坡的空气更加清新,康复社的夜晚也格外透明。一次近千人参加的庆典开始了。

那晚,妻儿、恋人、名流、嘉宾都来了,他们百感交集地坐在台下。当卫生部副部长按下多媒体成果展的按钮时,随着激昂的音乐,一幅幅记录康复社酸甜苦辣的资料跃上大屏幕。当演示被毒品害成骷髅一般的生命时,那悲怆的乐声竟催人泪下,使现场有良心有血性的人,不能不对毒品怀上深仇大恨。

接着,烟民们诵读了诗歌,表演了节目。社会各界向有功人员一一颁奖。庆典结束后,所有来宾吃起同样的自助夜宵。

那晚,本纳赛特别热闹,人们平等和气地谈笑着。

笔者也注意到,那些刚来的“重病号”却安静地留在“病房”里,虽然他们没能分享当晚的欢乐。


他们的成功经验表明,无法通过强制性措施从身体上隔离毒品,只有用伊斯兰信仰的力量打动嗜毒者的心灵,才能逐渐禁绝毒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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